在千芮手指扎出一滴血,两人的血在水里混合之后,凌云洲的黑血顿时消散。
“姑娘,或许,你的血可以救他。”
有救了,老翁将一个碗放在千芮手腕下,换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血管,取了一个药材在伤口处擦拭,千芮咬牙问:“这是要,换血?”
“姑娘割下些许,给我做药引便可。” 说罢,老翁轻轻一划,手腕处便有一条血流滴到碗中,并不痛。
“好,多来点。”
半碗血装满,老翁给千芮的手往老伴前一推,拿着那碗血便匆匆离开,奶奶帮她抹上活血的药膏,包扎好伤后。
“姑娘,你的福气在后头。” 老妇看自家老头子,摇头叹气,“就是个药痴,取了你的血,配药煎药去了 。”
*
老翁把配好的药端来,千芮将昏沉的凌云洲扶起,一点点将药喂下去。
没过一会,凌云洲浑身发烫,额头冒出大颗汗珠,呼吸变得急促。
“爷爷,怎么回事?”千芮着急地问。
“放心,正常反应,今夜小心服侍便是。”
千芮替小相爷换下额头的毛巾,凌云洲突然死死拉住她的手,嘴里含糊不清说着胡话,千芮只放佛听到几声:
“母亲......母亲.....你、......”
小相爷的母亲,相府那位深居简出的凌夫人,千芮只在初到相府时被老婢女领着去叩拜了一次,看着面慈和蔼,她只知道凌云洲若在相府会定时去问安,如今生病了,性命攸关之时,他也是会想自己的母亲吧。
*
萧家虎营。
“小相爷马车驶入幽谷时,遇到落石,马儿受惊,马车跌下山谷,至今下落不明——”
萧老将军并未如事先所说,等到小相爷的来访,派去打探的侍卫正把小相爷出事的消息上报,萧秦急冲冲来到营帐中。
“爹,云洲出事了!我这就带人去找!”
“等等!”
萧老将军叫住自己儿子,示意侍卫继续禀报相府情况。
“相府那边说,小相爷今早只带了几名侍卫和一名哑奴,侍卫均被乱石砸死,已寻得尸体,只是小相爷马车滚落山谷,正在全力搜寻,只是——”
侍卫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:
“只是相府那边反应有些蹊跷,相府加强了戒备,禁止人员进出。”
萧老将军示意侍卫退下,拿起执鞭,敲了敲案上幽谷地形,对儿子说到:
“相府到虎营,有三条路可选,幽谷道路较险,最适合偷袭,但相府马车会走哪条路,除了相府,外人不可能知道。”
“三年前,你与相爷接回世子,君上以世子师之名,请相爷执教于宫中,实则扣押,到如今亦下落不明。”
“君上扣押了相爷,却刚好这时候将凌云洲昭回都城,执管相府,你不是不知道,相府,还有个云玺公子。”
萧老将军只剩萧秦这颗独苗,他和相爷都老了,萧家今后的命运系在他身上,奈何,他心太直,萧老将军叹气:
“这或许是相府的家务事,轮不到我们管。”
“爹,这跟救人有何干系?”
萧秦没听懂,虎营兵符归相府执掌,萧家听从相爷号令, 小相爷有难,为何不救?
萧老将军摇头,“萧家虎营只认虎符,绝不轻举妄动,这是规矩。”
“静观其变吧。”
萧秦心急如焚,凌云洲与他年岁相当,幼时在军营相伴,又多次一起在沙场拼杀,在他心里,凌云洲师朋友,更何况刚才听侍卫说小相爷与哑奴一并跌落山崖下落不明,他已经救千芮两次,可当年也是他把她送到相府,他不能坐视不管。
“爹,我不会见死不救。”
萧老将军当然知道儿子心软心直,望着儿子背影轻叹,转身对身边副将吩咐道:
“你派人,暗中助他吧。”
5. 要脸面干嘛,能消肿还是能止痛?
凌云洲陷在各式的梦境里。
清澈的小河,一群孩子咯咯笑跳入河水中,然后是尸骨,遍地的尸骨,先是比自己大的孩子,然后是老人,然后是妇人,然后是男人们,他一层一层爬过他们的尸体,四周一片焦黑,一层黑雾彻底把他罩住,他往外走,拼命往外走。
不,这不是梦境,是灼心的烈火,是他亲历的过去。
隐约听到淅沥的雨声,空气里飘着的药香,还有草药在药罐子里沸腾发出的咕噜咕噜声,额上换上一片冰凉,凌云洲觉得自己在一个特别安静的地方。
睁开眼睛,低矮的悬梁,歪头,徐千芮的脸,她额头上厚厚的白纱渗着血,她手中还拿着换洗的帕子,跟那日在轿子中一样,呼吸均匀,睡得香沉。
凌云洲取下盖在自己额头的帕子,试着动了动,摸到手边的佩剑,握在手中,这里像是普通的农舍,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,他竟浑然不觉。
千芮听到声响揉了揉眼睛,看到凌云洲努力撑着坐起,
“醒了?”千芮立刻将手探在他额头上,仔细地感受了一下,开心往门外大喊:
“爷爷,您真是神医,神医爷爷!我家公子烧退了、退了!”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这人刚醒,脸色还是灰白的,就紧绷着脸,千芮将靠枕垫在他身后,安抚道:
“放心,这里是安全的。”
“是神医爷爷救了我们,他们都是好人。”
“神医爷爷说,你中的是跟我一样的毒,五毒散,毒是神医爷爷解的。”
千芮起身去照看药炉,小心翼翼盛了一碗端到桌子上。
“神医爷爷说你要是不烧了,只要再按时服一段时间药,就没有大碍了。”
凌云洲看了她一眼,她头发凌乱,眼眶发黑,看起来好几天没合眼的样子。
“我昏睡了多久?”
千芮刚要回答,门吱呀打开,千芮口中的神医爷爷端着东西,推门进来。
凌云洲下意识伸手将千芮拉到自己身后,老翁扫了他一眼,将几个饼子和两身粗布衣服放下。
“都躺了两天两夜了,该换身衣服起来活动筋骨了。”
神医爷爷指着其中一套暗红花纹的衣服,对着千芮说:
“你也一样,再不换洗,要发馊了。”
千芮说,“这衣服漂亮,谢谢神医爷爷。”神医爷爷指着衣服笑:
“这是当年和你奶奶成亲时做的衣服,洗晒过,你们既然没衣服,放着可惜了,”神医爷爷又瞥了凌云洲一眼,说:“没别的衣服,别嫌弃。”
千芮笑道:“怎么会呢?那么好的衣服,又喜庆。”
千芮举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,渗着一股汗味儿和血腥味,尴尬笑道:“好臭哦,是该换身衣服了。”
“这是床单。”
凌云洲吐出这几个字,在边塞时,寻常百姓家里常用做床单布料,和这身衣服的花色和料子一模一样。
千芮挤眉弄眼朝他做了个别不识好歹的表情。
“公子,你记不记得,我们前日在路上遇到仇家追杀,我扶着您躲到山洞里?”
还算机灵,会改口叫公子,没有暴露他的身份。
“谁知道那仇家在剑上喂了剧毒,让您昏迷不醒,救了我们的,就是这位神医爷爷。”
凌云洲放下手中的剑,拢手单膝跪下。
“云洲多谢——神医爷爷,救命之恩。”
老翁淡淡朝凌云洲点了点头,拿起手边药瓶,看千芮,生气道:
“他好了,该治你了。”
千芮老实让老翁把自己头上纱巾解下换药,上了药,又重新包上,老翁又拿出一瓶药,手点着千芮额头责骂:
“要不是老婆子告诉我,你手臂、肩膀、后背都有严重瘀伤,”
“你光顾着救那小子,自己伤那么重,竟然也不知道吱声,你晓不晓得,这种瘀伤处理不好,也是要命的,若是死在我这院子,想毁了我的声誉不成?”
千芮皱眉捂着肩膀,这两日,小相爷一直高烧不退,担心他醒不过来,她好像没心思疼,她以为自己都是外伤,疼麻了,忍忍就过去了,神医爷爷这么说,肩膀和后背,倒好像疼起来了。
“神医爷爷,我哪敢不让您治啊,再说,有您在,我怕什么,就是我半只脚见了阎王爷了,您也能把我拉回来,是不是?”
神医爷爷给了千芮一计脑门,从袖子中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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